“你是说...你能听懂龙语？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双儿点头。“还能使用言之咒文，我刚才使用的咒文，就是那只黑龙的中级星语·炎之息’。我听懂了它的咒文，并且照搬了过来。”
“...”
龙枫觉得自己自创言之力的天分算不上什么了，天分再好，听不懂龙语也没用啊！就像一个英语班级第一的好学生和土生土长的美国大叔，好学生再有英语天赋，遇到美国大叔也只能望其项背。人比人气死人啊！
“那你能教我那个‘炎之息’吗？”龙枫想起那个碉堡的言之咒文，向双儿那边凑了凑。
“不能。”双儿向一边挪挪身子。
“为什么，我救了你的命诶！”
“普通人听不懂龙言，人类的言之力太弱小，龙言的发音在人类听来只是无意义的吼声，像野兽的吼声。我听爸爸说，人类只能通过一些特定的方式学习龙言，比如饮用或沐浴龙血。”双儿声音顿了顿，稍作思考。
“西边的神话里，屠龙者齐格弗里德，杀死了流浪到地球的巨龙，沐浴龙血后学到了强化身体、刀枪不入的咒文，并铭刻在身体上。他身上铭刻咒文的一小片皮肤是他唯一的弱点。”
龙枫点头，这个神话他也曾听说过，不过版本完全不一样...
“没想到双儿你还很博学！”
“嗯嗯，当然了。爸爸教我的。”
“双儿，”龙枫看向双儿，两人目光相交，随后很快地挪开。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
“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双儿偎在火堆旁，伸手烤火。
“我没有妈妈，从我记事时，就和爸爸呆在一起。爸爸是一名骑士，他很忙，每天都忙着骑士团的事务，很少回家。我经常一个人呆在爸爸的营帐里，吃骑士团的大锅饭。
骑士团的叔叔人都很好，我也不是很寂寞，无聊的时候就和叔叔们说话，他们给我讲故事，讲神话、讲世界的新奇事情、讲他们的经历。爸爸很有钱，回来时总会带给我礼物，教我读书写字和历史，他对我说，等我长大一定亲自传授我言之咒文，让我成为比他更优秀的骑士。”
说到这，双儿握紧了拳头。
“但是，但是...有一天，骑士团决定搬迁，搬到更隐蔽的地方去。骑士们分头行动，爸爸按计划带着我走在森林里，没想到...
我们遇到了龙，是龙族的巡逻队。他们早就发现了我们，我们被三头龙包围住，爸爸怎样也没法突围，只好让我躲在草丛下，他去把龙引开。龙飞走后，我在河边找到了爸爸，一根岩柱贯穿了他的胸口。他还没有死，我握住他的手，他对我说，要当一名骑士，替他报仇。
我坐在爸爸身边，不知道去哪里。一个当地的村民发现了我，把我带回村子，帮我埋葬了爸爸。那是两年前，我八岁的时候，之后我在村子里生活，直到现在。”
“...就这样。”
“这样吗。”
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，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单调地回响。
“难怪你想当骑士...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故事。”
“不用安慰我啦。”双儿脸上的怅然很快退去。“现在我听懂了龙言，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“嗯。”龙枫点头。
“衣服烤干了吧，走吧。不知道祭司爷爷他们怎么样了。”
龙枫制造出一个冰锥扔到火堆里，冰锥融化，火堆随之熄灭。
※
上山的过程很漫长，绕过悬崖，走过树丛交杂的陡峭山地，坚硬的树枝划破衣服，在身体上留下一条条泛红的划痕。
“好累啊...”
双儿走在前面，抱怨道。让她走在前面是龙枫的意思，目的是防止她在陡峭的地方一头倒栽下来。
“没办法，我们没其它地方可去。”龙枫在后面苦口婆心。“要屠龙的女人可不能输给小小的山路。”
“但就是很累嘛。”
一路上，这是双儿记不清第几次抱怨了。
“公主啊，你还要我背着你走吗。”
“好啊好啊。”双儿转过身，对龙枫打手势让他蹲下。
“快蹲下啦，不然我上不去啊。”
“一边去，”龙枫没好气地说。“是不是还要我给你个热情的公主抱啊。”
双儿气鼓鼓地回过身，继续往前走。
※
天色渐渐昏黑，却还没有找到那两个孩子。大人们都已经放弃了寻找，在地穴里生起火，依偎在一起取暖。老祭司靠在地穴的门上叹气，他在村子里受人敬重，但现在没有人愿意把时间花在两个孩子上。
不远处，一个男孩的身影在月光下显现，树影把月光切碎，投在他的身上，同时照亮金发女孩的脸。
“醒醒，马上就到了。”
“嗯...”
男孩轻轻摇晃身体，背上的女孩轻吟一声，睁开睡眼。
村子已经近在咫尺，透过树木的遮挡可以看到烧焦的房屋。地穴的方向隐约透出火光。龙枫绕开挡路的树枝，脚步沉重得吓人。
老祭司的眼神凝固了。奇迹，一定是奇迹。两个孩子，逃过了巨龙的捕杀，历经一整个下午，终于回来了，他的心中怎能不欣喜！
老祭司急忙上去迎接，一个恢复咒文念出口，温暖的黄光旋即笼罩了龙枫二人的身体。
“小枫...”
“祭司爷爷，”龙枫的声音有气无力。“进去再说吧。”
“好，好。”
老祭司扶着龙枫回到地穴，地穴里的男人们一边烤火一边低声聊天，没有人关注到他们的到来。
龙枫在角落找到一张毯子，把双儿放了上去，双腿一软，铺天盖地的疲惫袭来，倒在双儿身旁沉沉睡去。
※
一大早，老祭司起床来到地穴外，望着一塌糊涂的村子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村庄被巨龙摧毁，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说没就没了，老祭司再一次长长叹气。所幸那个孩子还能活着回来，多少年了，村里都没出现一个骑士，现在有那个孩子，他的衣钵终于有了传承。
龙枫朦胧中睁开双眼，只觉得周身一阵酸痛。清晨的阳光从地穴唯一的通气孔射进，不偏不倚地照在他的脸上。
他正睡在一副还算舒服的毯子上，旁边的毯子躺着双儿，侧身蜷在毯子上，表情轻松安详，阳光垂下，金色发丝和睫毛映着阳光闪闪发亮。
龙枫在心底赞叹一声。从毯子上爬起，毯子旁整齐地码着崭新的衣服，龙枫拿起最上面的一件，套在身上。
走出地穴，老祭司背对龙枫，正对着一片废墟走神。龙枫走上前：“祭司爷爷。”
“嗯？小枫。”
老祭司转过身，一夜间，他的容貌苍老了许多。
“祭司爷爷，不必伤心，村子没了可以重建，只要人还在就好。”
“是啊。”老祭司颔首。“小枫真是个好孩子。但我们不打算重建村庄。”
“那？”
“我们没有精力和时间来重建，而且龙族发现了我们，估计很快就会回来，我们要在他们回来之前离开。和我说说昨天的事吧。”
“是。”
龙枫将从教双儿咒文到回到村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老祭司，老祭司眉头忽紧忽松，在龙枫讲到双儿的龙言天赋时，老祭司眉头紧锁。
“难道是...不，应该是我想多了。总之不是坏事。”老祭司喃喃道。“小枫，你一定要成为强大的骑士，才能守护你珍爱的东西。如果我的实力足够强大，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惨象...”
“是，祭司爷爷。”
“好了，剩下的话以后再说。你去把村里人都叫醒，让他们收拾东西。我们今天中午启程，目标是北方的第二大城市，京都。”
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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